中新人物|周传雄:曾为音乐而狂 仍处创作黄金期
中新网北京11月28日电(记者 王诗尧) 提起周传雄,人们想到的是《黄昏》里的伤感决绝,是《男人海洋》中的落寞成全,是《寂寞沙洲冷》里的清冷孤寂……
作为创作者,他是精准的情感捕捉师,能敏感地捕捉到生活中细腻的情感波动,用音符奏出充满画面感的乐章。
有人叫他“情歌教父”唱得人心碎,他直接写了一首《苦情歌》。但他也会烦恼,“其实我的创作里包含了各种不同的情绪,无奈大家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些作品,对我的音乐可能有一些既定的印象。”
被贴上“伤感情歌”的标签,周传雄即使无奈却也表示理解。“这就是现实,我自己也是一样。然而哪怕是偏见,有印象总归是好的。”
“一个人的车票,开往寻找。假装还能与你拥抱,好让时间倒带,爱曾疯狂年少。”前阵子,这首《开往初恋的平行线》时隔二十多年重新填词上线。
没有人能在时光里一成不变,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往事,如今回望过去亦有别样体会。
借由初恋,重新审视自己
起初,周传雄只是想选一首旧作,放到自己正在筹备的新专辑里。当年创作《开往初恋的平行线》的旋律时,周传雄说自己的情绪很重,却没能做到想要的点上。没想到这点小小的遗憾,能在二十多年后得到弥补。
为此,他找来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何启弘重新填词。“可以说我们是同一辈的人,所以对于初恋这个事情,我想以现在的角度去回想,我跟他一讲就通了。”
比如,这条“开往初恋的平行线”其实是一条地铁线。周传雄告诉何启弘,自己曾经和初恋一起坐着这趟地铁去过哪些地方,最常坐哪一条线路……多年后再次坐上这趟地铁,他回想起初恋时期的点点滴滴,当年没有注意到的细枝末节,以及未曾听懂的暗示,如今再回首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对于初恋的感受,现在跟以前比当然有很大的不同,我想要的是借由回看初恋,重新审视自己。”
就像歌词里唱到“爱曾疯狂年少”,周传雄怀念着那个当时的少年,对爱人很热烈,拥有义无反顾的纯粹情感。
有多疯狂?周传雄回忆,自己当时曾跑到女生家的楼下等了整整一天。从白天等到夜晚,都没等到对方出门,最后只好作罢回家。
孔子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似乎早已过了疯狂年少的时期,54岁的周传雄却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一名“90后”。
“我的生长历程可能和大家不太一样,某些方面我会很敏感、很细腻,某些方面我又可能是很落后。比方说我没有去上过班,没有过过群体生活。”
“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的人生可能一部分像中国传统文化“儒释道”里讲得那样:30岁时觉得自己要建功立业,做事情会比较功利一点,写歌会希望大卖、得到大家的喜欢;40岁时生了一场病,开始学着放下,让自己不再纠结;现在就更放松啦,遇到事情会更顺其自然。”
写歌是享受,仍处创作黄金期
“(我)年轻的时候做音乐常常忘了吃饭,忘了睡觉,真的是为音乐而狂,什么都排在音乐之后。”那时的周传雄,甚至试过在录音室里一天做三份工作,同时完成不同歌曲的编曲、混音和配唱。
人们在年轻时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同时身为制作人和歌手的周传雄,也做过自己的专辑的制作人,这边先唱完转身又跳到制作人的身份,给自己挑错、把关。“等于很短的时间,你要做双倍工,烧脑烧得很厉害,但是年轻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
后来,一场大病让周传雄的事业暂时画上了休止符。当时深受胃病困扰的他,一度暴瘦到49公斤。经过悉心调理后,周传雄慢慢恢复了工作的节奏,也懂得了爱惜身体。
“那时候得了胃病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一写歌就会瘦,不知道什么时候写歌就变成了一种压力和负担。”
跟病魔纠缠多年后,周传雄得到的经验是,让自己自然地享受在音乐的状态里。“有时可能突然会觉得我想写一首什么歌就去写,现在比较偏向这样子,让它(灵感)自己来找我。”
一路走来,周传雄的音乐之路说不上坦途。刚入行做歌手没几年,就因为唱片公司被收购没机会发片转做幕后制作人,后来有机会复出乐坛,又因身体原因搁置不少工作。
有人说,坎坷的人生经历会成为艺术家的创作源泉。但周传雄不愿“美化”苦难,他认为每一个创作者的作品与其个性、习惯、生活经历都有关系。“就像美国歌手杰克·约翰森(Jack Johnson)在沙滩边生活,录制音乐,作品风格就是很轻松、舒缓的音乐。这种音乐就要在轻松的氛围下才能创作出来,而创作者只需要把某一种情绪很好地记录下来就可以。”
“对于我来说,我会在写歌时把情绪放进去。我得到了抒发,也希望听我歌的人听了之后产生共情,让他的情绪舒压,能哭一场更好。我觉得自己做的是情绪传递,通过音乐旋律来传递情绪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尽管有过低谷时期,但周传雄自认仍处创作黄金期,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累了就会休息一下,创作的速度会慢一些。
至于是否担心灵感枯竭,周传雄的秘诀就是丰富生活,尽量不要去拒绝生命中发生的事情。曾经有人邀请他去做证婚人,他也觉得很有趣就直接去了。到了现场才知道除了要当证婚人还要唱婚礼祝歌,可是他的歌曲大多是让人分手的悲伤情歌,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一首《哈萨雅琪》,圆满完成任务。
原来,未来是这样?
有人说,现在是华语乐坛的艰难时期。作为数十年的音乐工作者,周传雄表示:“确实是艰难时期,但也是一个重新再出发、浴火重生的时期。”
其实,现在人们能够听到的音乐种类已经比从前多了许多,在他看来总体上有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最后要做的是把这些音乐人、音乐的能量,从各方面导入到整个产业中来,这个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对于网友们怀念的“神仙打架”时期,周传雄却有不同想法。“我们以前处在黄金年代,做音乐的人都很希望有个小众市场。在那个小众市场里,我可以做喜欢的音乐,有固定的歌迷来支持我。但现在真的来到小众市场的时代,我们大家都很讶异,怎么是这样?”
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以前歌手们发新歌做宣传可能大多数人都能看到,但是现在因为资讯大爆炸,导致你的受众不一定能够看到你发新歌或是做宣传。“这样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只能学着接受它。当然因为这样,音乐人变多了更加百花齐放,少了很多限制,长远来看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最后的那个度会怎么把握,规则会变成什么样,我们没有人知道而已。”
他分析,现在所谓的小众市场,歌手与歌迷之间的黏着度比以前更高。可能一个不太知名的歌手通过社群媒体,也能收获固定的受众群体,去支持他继续创作音乐。在此基础上,如果能拿出好的作品,或许就有机会出圈。
关于歌迷的变化,周传雄笑着说自己的粉丝已经从过去的“事业粉”,转变为如今的“妈妈粉”。过去催新歌、催巡演的歌迷们,现在对他的要求就是“不要太累”。“如果有什么风风雨雨,他们(指歌迷)都替我挡,希望我不要踏进漩涡。”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温暖睿智的中年,不变的是一颗爱音乐的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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