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文学奖得主李浩谈新作《灶王传奇》：要故事，也要思想

李浩《灶王传奇》新书分享会现场，与会嘉宾分享阅读心得体会。　高红超　摄

　　中新网石家庄9月24日电 (记者 高红超)“我承认，它是我‘构想’用时最长的一部，同时我也承认，它是我预先的‘想法’最多、最为纠缠的一部。”谈及新作《灶王传奇》，著名作家李浩表示，该书采取寓言、神话、变形等形式，并不是为了拒绝现实，而是愿意以一种更具有艺术性的曲折方式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他对这个世界的“遮遮掩掩的真情”。

　　李浩，河北省作协副主席、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其作品曾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二届庄重文文学奖、第九届《人民文学》奖等奖项。

　　近日，李浩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灶王传奇》出版，引发关注。24日，由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河北省作协创联部主办的李浩《灶王传奇》新书分享会在石家庄举行，李浩携新书同出席活动的作家、评论家等二十余位嘉宾，共同围绕该书人物设定、叙事结构、语言风格等艺术特色分享心得体会。

　　该书故事被安排在明朝“土木堡之变”的社会历史背景中，以一家小豆腐坊里的末流神仙“豆腐灶王”为主人公，描写他目睹、经历的种种人间烟火。现实与寓言交织，传统与先锋并置。

　　写作《灶王传奇》，李浩准备了几乎整整十年，其中八九年时间是艰难的酝酿过程。李浩承认他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作家，一直希望自己的写作能在中国作家中有特点，也希望在世界作家中有特点，最好能对影响过他的文学构成“反哺”。他最初的设想是写一部像伊塔洛·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那样的单纯中包含着复杂的小说，最初的灵感“激发”则来自于赫拉巴尔的《我曾侍候过英国国王》。

　　《灶王传奇》选择用中国民间神作为叙事主人公。借由穿梭于仙界与人间的灶王，李浩让这部小说在历史、寓言和日常之间巧妙地穿行。但民间神有很多，为何要选择灶王作为“主人公”？李浩说，灶王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道德神之一，不具备特别的法力，最接近民间烟火，虽号称“一家之主”，但对于人世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无力干涉。他认为，“灶王”身份可以看作是一个“枢纽”，由这个枢纽为支撑，可以联接天庭、人世和地府三界，这样，小说可获得的腾挪和丰富便得到了更多保障。

　　如何建构神话与现实的双线叙事结构是分享会上在场嘉宾讨论最多的话题。

　　文学评论家金赫楠表示，自己是李浩的忠实读者，并一直在研究其小说。在金赫楠看来，《灶王传奇》的表层故事线是一个神话(寓言)框架，是那个以灶王为代表的中国民间神话谱系，主人公“我”以灶王的身份穿梭在人世间，观察、记录和讲述着人世的美丑善恶，他的见闻经历串联起整个故事的起承转合，同时又围绕他铺展出人间与仙界的群像及复杂关系。

　　“读完一部小说，包括看完一部影视作品，我们肯定不仅仅期待一个故事，在酣畅淋漓一气呵成之后，我们可能更期待有一些认知和审美上的领悟和启发。”金赫楠认为，该书精彩的故事线之下混杂了作者对于人性与人情的思考，对于历史与现实的思考，外部的框架是虚造和梦幻的，内部的叙事却竭力追求现实感，虚构与现实碰撞释放出一种很大的张力，构成了这个作品的象征意味和预言性。

　　河北省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刘建东亦认为，《灶王传奇》延续了作者一贯以来的写作风格，充满奇思妙想，建造了一个“想象的金字塔”，但仍是一部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小说，只不过披上了神话传说、民俗的外衣。

　　刘建东说，写作空间决定了文学的高度，该书对写长篇的作家来说，一个很大的启示便是拓展了长篇小说的写作空间，它融合了神话传说，也融合了当下对现实的理解，拓展了对现实的认知边界。

　　此外，现场嘉宾还探讨了该书的写作技巧。河北省作协副主席、著名评论家郭宝亮认为，该书是一部试图探寻有宽度和厚度的“可能性”书写的作品，显示了李浩丰沛的想象力和虚构能力，“《灶王传奇》的最大寓意是对存在的诗性勘探。将人的生存的全面的生活故事呈现出来，寻求有宽度与厚度的存在场景，进而写出存在的多种可能性，这也是李浩小说一直以来的追求”。

　　李浩表示，他在新作中有意利用中国神话、中国历史和中国民间话语的有效价值，同时有意将审视的目光和现代意识注入其中，“我承认《灶王传奇》与我以往的写作有诸多的不同，它是冒险，因此也让我有了更多的忐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