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费振翔：“吃力不讨好”的事总得有人做

　　这个暑期，改编自小说《星汉灿烂，幸甚至哉》的古装剧《星汉灿烂·月升沧海》登陆腾讯视频。在27集的上部《星汉灿烂》完结后，29集的下部《月升沧海》紧随其后播出。家国危机之下的爱情，少男少女相伴成长……看似平常的故事架构下，《星汉灿烂·月升沧海》播出后让很多观众大呼上头，在豆瓣斩获7.4分。

　　该剧由费振翔执导，吴磊、赵露思领衔主演，郭涛、曾黎、李昀锐、余承恩等主演，讲述了背负沉重身世的少年将军凌不疑与父母长期征战在外的“留守少女”程少商在无数次考验中相互治愈、相伴成长，携手化解家国危机的故事。近日，导演费振翔接受了媒体采访，虽然是首次执导古装剧，但他对古装剧的制作有着自己的看法。

　　生活流叙事，要赋予人物“痛点”

　　《星汉灿烂·月升沧海》的风格很难确定，它并非大女主剧，也非爱情至上的纯古偶剧，属于古装剧市场的又一分支：一面勾勒朝堂叙事，呈现复杂多变的朝堂风云，营造紧张氛围；另一面深度描摹古代人的市井生活、世态人情，营造轻松氛围。“紧张”与“轻松”的叙事氛围不断交替。

　　《星汉灿烂·月升沧海》在朝堂叙事方面围绕少年将军凌不疑的血海深仇展开，随着凌不疑开启为父复仇之旅，朝堂的阴暗与凶险也逐渐出现。让观众印象更深刻的是该剧对古代市井生活的描摹。剧中融入了大量中国古代传统民俗元素。例如，程家乔迁新居时，程老太太会点燃门口的火盆祈福；程家夜游上元灯会时，孔明灯点亮夜空、家宅灯笼照亮长街，街上的顶缸杂技、口中喷火等传统表演，呈现出一派热闹的古代市井图景。

　　市井生活的另一个侧面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国产古装剧经常呈现父子关系破裂后逐渐修复的过程，《星汉灿烂》则将矛盾冲突点聚焦于母女关系。剧中，曾黎饰演的萧元漪是程少商之母，她因未能抚养女儿长大，愧疚感强烈。另一方面，她望女成凤，对程少商十分苛刻，导致母女关系紧张。

　　赵露思如此分析自己的角色：“程少商像一个古代的留守儿童，也不被奶奶跟二叔母喜欢。没有人保护的孩子会变得非常像刺猬，觉得自己要保护自己。在爸妈回家之后，母亲急于给她一些管束，想把缺失的学习、教育给补上。但是，妈妈唯独忘记要补的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其实是爱。”

　　在费振翔眼里，剧中的母女关系是现实很多母女关系的一种折射，“在拍摄时有人说，这种母女关系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争议。我说太好了，有争议是对的”。他认为，创作者需要为人物赋予“痛点”。以女主角程少商为例，费振翔认为，程少商的勇敢叛逆、古灵精怪是对紧张的母女关系的一种释放，在这种释放之后，程少商也需要经历痛苦。在剧情叙事的同步推进下， 程少商的个人成长路径才能被观众感同身受。

　　除了严母，剧中还设置了慈父程始一角。费振翔表示，这种关系设置来自现代家庭“虎妈猫爸”的模式。费振翔说：“在相对传统的中国式亲子关系下，很少有人会反对权威。但我希望大家看完剧后能有些反思，其实上一代未必全对，下一代也未必都错。”

　　群像戏难拍，出场戏特别重要

　　《星汉灿烂》上下两部，时间跨度长，涉及的人物多，“有名有姓有台词的人物多达98个”。这98位角色如何发挥各自作用，并自然、紧密地与主故事线融合是一大难题。费振翔表示，虽然人物众多，但仍需要从角色本身出发，厘清人物与剧情的具体关系与作用，并通过细节为角色赋予生命力，“出场对于我来讲特别重要。每一个人物的出场都不一样，需要用不同的视角、气质、气氛，加以还原。”

　　剧中，程家事实上由程始之母程老太太当家。饰演程老太太的许娣此前在《我的前半生》中凭借“薛甄珠”一角走红，到了《星汉灿烂·月升沧海》中，她的表演延续了薛甄珠热热闹闹、一惊一乍的风格。一场祖孙相见的戏码，就将一位贪财好利、爱慕虚荣的老太太生动刻画出来。

　　女主角程少商则深谙“卖惨技能”，每当程少商在与他人较量时处于弱势，她就装病、装晕示弱，以博得长辈同情。郭涛饰演的程始在朝堂上有勇有谋、霸气十足，回到家则是“妻管严”“女儿奴”，充满反差萌。

　　费振翔表示，剧中每个人物的出场戏，拍法与氛围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把人先分清楚，就知道该怎样帮他们设计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比方说，费振翔给程少商的定义是刀马旦，因为她爱恨分明，深藏勇气，“一个剧不要只锁在一个风格，是故事就会有喜怒哀乐……看着程少商一脚喜，一脚悲，她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反复抠细节，提升古装剧品质

　　费振翔此前曾执导《怒晴湘西》《龙岭迷窟》《云南虫谷》等高口碑作品，而《星汉灿烂·月升沧海》则是他首度执导古装剧。费振翔表示：“这部戏拼的是细节，把所有细节合理化，整个戏的品质就上来了。大家在现场要准确还原真实度、气氛，营造一个新的世界。”

　　出生于梨园世家的费振翔为家宅情节专门设计了视觉构图与运镜，“正经会客场景时，每个人物论资排辈、按规矩坐好，显得庄重；私域的谈话空间里，人物则会有明确的行进路线不断走动，显得放松自在”。

　　在文化表达的细节方面，《星汉灿烂·月升沧海》也十分考究，如参考了秦汉时期的婚姻制度，表现古代订婚、绝婚、改嫁等场景。据文史资料，汉代包含聘娶婚、收继婚、血缘婚、交换婚、入赘婚、媵妾婚、掠夺婚、指腹婚、姘居婚等多种婚姻形式。例如，指腹婚就体现在剧中楼家二房之子楼垚与何家长女何昭君身上，两人从小就被家长订下婚约。聘娶婚则是汉代普遍的婚姻形式，受封建礼制约束。聘娶婚有三个突出特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聘礼为重。剧中，楼垚与程少商订婚时并未按流程进行，曾引发萧元漪不满，要求楼家重走正规流程。

　　值得一提的还有《星汉灿烂》的灯光设置，有些观众认为打光不够“亮堂”，或者没把男女主角拍得足够“美”。对此，费振翔解释道：“每一场戏的光都是很复杂的，有层次的光，要做很长时间，其实很多剧组都没这么长的时间，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团队愿意给我这个时间去做这些复杂的事，可能观众看不见，但一定是有价值的。”

　　同样“可能看不见”的还有声音的设计，在一些战斗场面，刀剑的声音是双声道的，会随着镜头的切换而改变。对此，费振翔也有自己的坚持：“这些事情可能有些‘吃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做呢？因为总得有人做，总得有人相信，如果大家都不做的话，我们可能永远都是落后的。”

　　记者 龚卫锋